□苏稆
跨年夜,陪孩子去公园看打铁花表演。结束后我斜斜地躺在父母家的沙发上,陪母亲看跨年晚会。一边是电视中各种歌曲嘈杂的背景音,一边是老公、父亲、儿子在沙发的一端下军棋,孩子发出的快乐的叫喊声。
母亲问我怎么回来得这样晚,我简单地解释完,顺嘴嘟囔了一句:今天晚饭都没吃。母亲听罢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说要给我下一碗面条。我连忙摆手止住,都晚上十点了还吃什么就当减肥吧,再说已吃过零食也不饿。
母亲不允,随即厨房发出锅碗瓢盆碰撞的清脆声,母亲一边忙活,一边冲着客厅喊父亲找一找家里的挂面放哪里了。父亲陪儿子下军旗正玩得高兴,回应了一句:找不到那就是吃完了。我心想看来老天爷也要我今天减肥。
不一会儿,母亲端出两碗热气腾腾的汤面,是母亲的拿手煎蛋面。莴笋叶下卧了两颗煎得金黄的鸡蛋,面汤上漂浮着一把葱花又香又好看。我和老公一人一碗,热气腾腾的汤面氤氲缭绕,飘来的香气已把肚里的馋虫勾出来,此刻觉得真饿啊!面条真香啊!端起碗来大快朵颐。
母亲在一旁得意洋洋,没有挂面猜我用什么给你做的?我嘴里包着食物含含糊糊地说是方便面吧?母亲笑着说是啊,还好家里翻出两包方便面,我用面饼给你们做的煎蛋面,调料包怕里面的添加剂吃了不好没放进去。说完继续数落着我们没吃晚饭怎么不提前说一声,害得家里什么都没做准备。
我听着母亲的唠叨,觉得格外动听,曾经想逃离家、想逃离父母掌控的想法,早就烟消云散。想起这样一句话:人间烟火气,最抚凡人心。我想可以再加上一句,有母亲的地方就有烟火气。在家中,有父母的陪伴与关心,有家人的欢声笑语,有可口的饭菜,这些平凡而琐碎的细节,正是家里的烟火气,让我时刻感受到温暖和安宁。
三十而立,成家立业带孩子以后,越来越能感悟家的温馨、有父母做的可口饭菜是多么难得可贵。不再迷恋外面的美食,最终才发现家里的饭菜最对我的胃口,父母的唠叨最能安慰我心。我想起网上流行的一句话:人到了一定岁数血脉会自动觉醒。我现在喜欢收拾屋子,见不得家里乱成一团的样子;不爱下馆子,喜欢吃家里做的饭菜;喜欢跟父母聊天,不再对父母的唠叨和关心视而不见;喜欢喝热水,不再买奶茶咖啡等饮料,随身带一个水杯方便接热水;注意保暖,降温会自动穿上秋裤和加绒的裤子。这些,不都是父母一直时常叮咛,以前的自己总会顶嘴觉得父母管太多的事吗?岁月的沉淀,让曾经的叛逆与不理解逐渐褪去,换来了对父母深深的感激与理解。
随着年龄的增长、孩子的出生,我开始承担起家庭的责任。从被父母照顾,到照顾小孩,这种角色的转变,让我更加理解父母的辛劳与付出。工作之余再去掉陪伴孩子的时间,去一趟父母家变得屈指可数,我变得更加珍惜与父母相处的时光,在陪伴与关怀中感受到心灵被滋养,让我有力量应对工作上、生活上遇到的各种困难。
端起面碗心中想起许多事,工作的疲惫,带孩子的心累在父母家得到了片刻的缓解。我忆起小时候听过的《常回家看看》的歌曲,歌词在此刻具象化了。我边吃边和母亲拉着家常,聊着稀松平常的话题。母亲满足地看我把面汤都喝完,心疼地说:“是不是不够吃?还想吃点什么?晚上还有你爸爸新做的香肠给你蒸上一节?”“就是没主食了,空口吃香肠会不会觉得口渴?”我笑着说不用了妈妈,我已经吃饱了。母亲的这番话,更胜过吃好几顿可口的饭菜。